宋府,留春园。
南湘一步一个脚印,通往留春园的路积了许多淤泥,还好有前人的脚印作指引,不然进园定要费一番功夫。
桃花绿竹香桂,这么多年了,一点变化都没有。主人虽封了园,但对旧物还存着一分心,想到这南湘心里一暖。
宋怀是个可托付的人。想起义父的话,南湘笑了一下,可惜错了那么多年了,错了就错了吧。
怒放的灼灼桃花树下,有一绿衣女子,正低头沉思不语。
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笑艳阳人。
她的女儿这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物是人非的感慨上心头,她错过了多少似水年华?
宋宜折花,折一朵骂一声孟允,一树桃花遍地绯红,可惜了些。
南湘轻声唤宋宜:“宜儿,风有点大,怎么只穿了一件?”
宋宜眼角湿润望着南湘,凝望了许久,扑向了南湘的怀抱,边哭边说:“我不想嫁给他。”
南湘道:“傻孩子,人生哪能十全十美呢?昌平王是个好孩子,他会对你很好。”
宋宜想说宋怀也对她挺好的,可南湘不也出家了。可南湘是她母亲,她不能这么放肆。
宋宜道:“我不喜欢他。”
南湘淡淡道:“我知道。”
宋宜道:“那你还把我往火坑里推?”
南湘笑道:“感情慢慢培养,你们这么年轻。”
宋宜瞪着她,是不是亲生的,一点同情都没有。
南湘道:“阿娘知道你不喜欢他,是阿娘没用,只会吃斋念佛……”
宋宜赶忙说:“才不是,”笑出灿烂的笑容,天上的阴霾被一扫而尽:“阿娘做的阳春面可好吃了,青陵城中只有我能吃到。”
宋宜这样懂事,南湘才这般心疼。从小宋宜想要什么东西不会开口要,她知道南湘喜静不争,不会让她心烦。
南湘轻抚宋宜青丝:“宜儿的发髻乱了,阿娘帮你挽飞仙髻好吗?”
宋宜点头:“好啊。”
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南湘此生奢求不多,宋宜能平安就好。
梳了多少下就有多少滴泪水,宋宜感觉半边头发都湿了。
宋宜道:“阿娘莫哭,宜儿好得很。”
南湘道:“你要嫁人了,阿娘却像样的贺礼都拿不出来。”
宋宜指指南湘,笑道:“这就够了。”
她曾许愿大婚之日能见到南湘身影,如今也算如愿了。
南湘道擦擦泪水:“阿娘对不住你。”
宋宜看厌了琼瑶戏,可不想亲身体验苦情戏。
宋宜笑道:“阿娘比我更像新娘子。”
南湘轻轻拍拍宋宜头,被宋宜气笑了:“日后为人妻子了,可不能这样说笑。”
宋宜做了个鬼脸:“知道了。”
因为纪贵妃的病,婚事订得特别早。十日后便是大婚之日。
两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作头,身骑骏马,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抬礼人群。
全宋府都在说昌平王有多慷慨,送的聘礼堆满了迎客厅,小厮奴婢们挤在迎客厅,抢着要看聘礼
宋宜翻过一页书,兰心苑静静的能看进《益州志》,这本冗长无聊的地理志。
婵衣小心翼翼给宋宜递茶:“二小姐,不去看看吗?”
宋宜淡淡道:“人都看厌了,还看什么”
余离道:“二小姐,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宋宜看那地图,有一池名天水池,如圆环状,伫立在靖山脚下,扶风境内。这好像是姜国人的神水池,姜国人对此心存敬畏。
宋宜仔细看那地图,幽幽道:“不然呢?人家是昌平王,我能反抗吗?”
余离道:“可以逃。”
宋宜看懂了,这是洛水的发源地。
宋宜道:“逃?逃到哪里去?我逃了我爹爹怎么交待?宋家怎么办?你们怎么办?”
余离答不出来。
宋宜道笑:“我就要出嫁了,你们开心点,不想沾喜气吗?”
屋外的碧彤嫣然一笑,总算听到了可以让孟允满意的答案,蹑手蹑脚离开了。
宋宜见人走了,放心说话了:“二夫人呢?”
婵衣道:“在怡风苑。”
她老爹的住处,她一个出家人,难道要还俗了
余离恨恨道:“二小姐放心,只要我在谁都不能勉强二小姐!”
宋宜知道他想干什么,叹气道:“打住,我不想背上寡妇的名声。”
余离有这能力手段,可那是孟允,能说死就死他要是死了,边关安宁谁来守护?
余离道:“可二小姐不喜欢他。”
宋宜道:“我不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你都能杀光吗?”
余离道:“只要你下命令。”
宋宜道:“傻子,帮我一个忙。”
宋宜在余离耳边说了几句话。
余离笑道:“这会想练功了?是想在新婚之夜行刺?”
宋宜道:“你快去。”
留春园有不少宝贝,其中有一件是一把短匕首,名叫梅花刺,削铁如泥。
日后一定能派上用场。
怡风苑。
两个人,相顾无言。
宋怀憋了半天才说:“上次我话说重了,你不要介意。”
南湘道:“没有,宜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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