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一抹紫影狼狈地摔落在地,那是无力护主的孤鸿影;我听见耳畔凄厉的玉碎之声,那是抵抗不住剑气的青篁玉;而云青和萧湘雨的身影始终还在咫尺之外。我要死了么?
瞬息之间,我的脑中一片轰鸣。
整个世界忽然变得寂静黑暗,我看不见也听不见任何东西,只能感觉两只手分别被人牵着,往不同的方向拉去。
“疼!”我似乎大叫了一声,但是因为听不见所以不知道叫得是否很凄厉,总之那两只手很快就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只感觉脑子里像有利刃在搅拌,疼得我浑身在抖。就算是这样,我也感觉到依然有剑气不依不饶地继续袭来!左边那只手瞬息间松开,迎上剑气。
右边那只手轻轻将我一拉,我整个人跌进一个怀抱。我一开始拼命挣扎,可那个怀抱是如此耐心和熟悉。我渐渐不再挣扎,只是脑子的疼痛过于剧烈,让我根本无法思考。
正天崩地裂间,忽然有人在我手心轻轻写了一个字。那微小的触感被无限放大,仿佛茫茫大海中的一根浮木:横,竖,横竖钩,竖,四个点,是个雨字。
我流下泪来,紧紧回抱着他,口中不断喊着小雨。
接下来便继续是无边的黑暗和寂静,在他的怀里,我感觉那快要把我脑子撕裂的疼痛都变得不再难以忍受。我的手摸索着放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有力而略显紊乱的心跳,一股强烈的喜悦与安宁忽然占据着我的心,取代了我的所有感觉。
在彻底的寂静和黑暗里,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头痛断断续续又翻来覆去,我闭上眼睛安静地待在萧湘雨怀里,任由疼痛的浪潮把我拍打在任何一块岩石上。
无怨,亦无悔。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才平息下来。我艰难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漠然站在不远处的寂今朝。
我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
“娆娆。”萧湘雨紧紧抱着我,与我额头相抵。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这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瞳孔变成了冰雪般的颜色。
“小雨。”我努力地笑了笑,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有些哑,不禁赧然道:“我刚刚喊得很失礼吧?”
萧湘雨失笑:“不,很好听。”
大骗子,怎么可能好听?我挣扎着四处张望,却不见幻卿与云青等人。
萧湘雨道:“你放心,他们都已经安全离开。”
我松了一口气,浓浓的自责涌上:“都是我不好,让一切都搞砸了。”云青他们失手也就失手了,可是萧湘雨现在还是一手遮天的人,却不知寂今朝是否会找他算账?
萧湘雨道:“不要自责,寂今朝若是这么容易杀,也不会称霸江湖这么些年了。”
“那你怎么办?”我紧张地问。
萧湘雨唇边浮着一丝笑:“做该做之事,不问过去未来。”
我不再问,默然张开掌心,仅剩的一片青篁玉孤零零地躺在上面。“真可惜,我弄坏了你送我的礼物。”
萧湘雨把我整只手连同那枚孤零零的青篁玉一起包在手心,低声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碎掉的只是这玉。如果不是它为你挡下了寂今朝的混沌剑气,我就……”
就怎样?他这人总是如此,重要的话从来都只说一半,或者干脆不说。我有些沮丧,呆呆地看着掌心的青篁玉,道:“我要把它串成项链戴着。”
萧湘雨低低一笑,道:“好。”
这时,明灭的声音隔着水面传出很远:“一手遮天弟子何在?”
“属下在!”此起彼伏的声音从四处响起,响彻整片水域。
一手遮天竟然来了这么多人!我想,或许这场刺杀寂今朝早已知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正如萧湘雨所说,第一高手绝不是这么好杀。
明灭道:“恭迎帮主夫人。”
众弟子齐呼:“恭迎帮主夫人!”
帮主夫人?我看向桃络,在场小姐们的目光也一起看向她,羡慕有之,畏惧也有之。
桃络本就生得美艳,此时脸上更是光彩照人。过去她虽然一直跟在寂今朝身边,但始终还缺个名分。如今,她的男人终于要给她名分了,还在如此隆重的场合。她一生的荣耀,似乎就在这一瞬间达到顶峰。
鱼嬉和尹阡陌仿佛忘记了方才的不快,一齐给桃络道喜。
桃络急道:“嬉儿,小陌,快帮我看看,我的衣着妆容可有不妥?”
鱼嬉笑道:“我的好络络,你现在美极了,快去吧。”
桃络脸上一片娇红,她高高地扬起下巴,驱动着花台缓缓往寂今朝行去。
只是,越走她心里越是觉得不对。一手遮天的人都望向东边的水面,没有人理会她。
就在这时,那片水面上飘来一阵烟雾。
雾气散处,一座优昙花铺就的花台缓缓飘来。优昙花在瞬息之间开开落落,留下一片梦幻般的光华。只是再华美的光彩都不及花间人。
云水色绉纱逶迤垂地,宛若裁云作衣;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好似碾冰为骨。这女子一脸病容,目含迢迢春水,竟不似尘世中人。
随着这女子的现身,一脸色漠然的寂今朝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暖意,道:“夫人,到我这来。”
一手遮天帮众的欢呼声响如雷震,桃络的脸色却瞬间惨白。
寂今朝伸出手,那女子足尖一点,整个人似弱柳扶风般向主花台飞去,被寂今朝稳稳接住。
桃络张了张嘴,然而除了一声“寂郎”,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寂今朝怀中抱着佳人,一回头就看到桃络站在离他很近的位置。他仿佛刚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似的,凉笑道:“我倒忘了,我与络儿也曾有过白头之约。”
“寂郎……”桃络眼中溢出泪水,当真我见犹怜。
寂今朝眼中却不带丝毫感情:“明灭,我将络儿赐婚给你,如何?”
明灭忙道:“谢帮主大恩!”
桃络眸中尽是不可置信,却仍不死心:“为什么会这样?尹纤歌不是死了很多年么?不,寂郎,络儿是做什么让你生气了,你才故意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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