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见那人移动了异阁屋外的夜明珠,夜明珠底下出现一个暗格,那人将一封信一样的东西放进去,又将夜明珠归了原位,便从另一边的墙边飞檐走壁离开了。
我正要去追,清和却拉住我。
“干什么,再不追就让他跑了。”我不解。
他却微微一笑:“有了那封信,何不顺藤摸瓜,看看你这异阁收这封信的人是谁,这样,也能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了。”
话虽如此,我们一直等到天泛白,都没有看见有谁出来拿信,最后,按捺不住的我跃下屋顶,将那暗格打开,将那封信拿出来。
“这些都是什么奇形怪状的图案。。。”我拿着那张纸,像没拿一样,入眼的全是些扭来转去的笔划,清和将纸拿过去,嘲笑我:“什么图案,这是南诏文,这上面写的是:明日辰时,点妆楼,晨雾袅袅觅烟难。”
这写的,是约定的地点吗?我又仔细看了几眼纸条,忽然发现,上面有一个字我似曾相识,于是我问清和:“你方才说,这个字是什么?”
“晨雾袅袅觅烟难,这是个烟字。”他说。
“清和,你还记得我那个丢了的蛊盒子吗,那上面的图案基本上和这个烟字一模一样。”
他像在回忆:“是吗?可是你那个图案我也见过,更像是个花纹啊。”
“不会错的,”我突然坚定了我的想法:“那个图案有的地方是微微凸起的,我小时候贪玩,拿它沾了墨水拓在纸上,我还记得,当时出现的,就是这个烟字。可是奇了怪了,我怎么会有印着南诏文的东西。”
清和也觉得奇怪,我捉摸不透,一咬牙:“不行,明日辰时,我要去这个点妆楼看看。”
“我同你一起去。”清和说道。
“不行,你得在这儿守着,看看究竟是谁要收这信。”我说道,不禁打了个哈欠,于是,清和便让我回去睡着,待天亮了再作打算。
只是天刚亮,我就出门了。我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南诏文的烟字,我的一切,蛊,毒,南诏文的蛊盒子,不知来处的前尘往事,仿佛都从这个烟字开始化开。
我向路人询问点妆楼,路人笑我:“哟,姑娘,您这是要去妓馆快活啊。”
我来到点妆楼的门口,才知道这阑珊城还有这样有排场的妓馆。牌匾上雕的是蝶恋花,门框上镶的是汉白玉,就连这门口石阶也是琉璃石,站在门口就闻到熏风阵阵,可惜,香的头晕。
鸨母带着几个姑娘站在门口迎客,衣裳滑下来半截,露着透粉的肩头,手中摇着绸扇,对过往的男人暗送秋波。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个龟奴走过来:“姑娘,我们妈妈说了,你别站在这儿碍着我们做生意啊。除非,你是来卖身的?可看这穿着,也不像啊。”
“我来这儿,找个人。”我小心翼翼的说,毕竟我也不知道找谁。
龟奴一脸嫌弃:“找人?找什么人?我们这儿啊,都是红尘男女,若是要坏了点妆楼的生意,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了怎么了,还不走?”鸨母过来,声音尖尖细细的,听着着实刺耳。
这可如何是好,我又不知道那人是谁,要怎么说呢?唉~我记得那张纸上,不是还写了一句话吗?莫非是暗语?
我凑到鸨母的耳边说道:“这位妈妈,您可听过:晨雾袅袅觅烟难?”
“你是。。月小姐的客人?”她打量了我一眼,我点头。看来,就是这个月小姐没错了。只听见她笑盈盈的对龟奴说:“快,把这位姑娘带进去。”
于是,我随着那龟奴进了点妆楼的内堂,如果说阑珊阁是璀璨夺目,仙气袅绕,那这点妆楼便是瑰丽魅人,妖异朦胧,胭脂色的帐子一重接一重,周围的琉璃台上放着玉盘装着的稀奇水果,复杂糕点,最绝的要数地下流淌着的玫瑰花瓣池,透着琉璃地面可以看见脚下水和着花瓣往一个方向流淌。
这座点妆楼修起来,得花多少钱啊,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大金主。我自然而然的在心里算起账来。
“姑娘,就是这里了,小的先行告退。”龟奴将我带到二楼最里的屋子前对我说道。我点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间屋子门前什么也没有,跟其他姑娘们的屋子前的花哨对比鲜明,看来,是为了避人耳目。推开门,是一直铺到边际的金丝毯,周边站了两排蒙面人。
我心想不妙,我本以为接头的最多一二人,没想到竟有这么多,想趁着没进去赶紧走,却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来都来了,何故要走呢?”
接着,门从外面关上,我心里一紧,心想着完了,后悔没有和清和一起来,如今我孤身一人,入的可是狼巢虎穴。
“这位姑娘,我只是走错了。。。走错了。”我心虚的说。
“昨夜房梁上看都看了,怎么还会走错呢?”那个女人说道。
难不成。。。我们被发现了?这人是故意引我来这里的。罢了,横竖逃不过这一劫,我走上前去,想看看这个说话的人究竟是谁。
我顺着金丝毯走到拐角,那儿放的是花鸟屏风,屏风背后,站着一个人,坐着一个人。
说话的那个女人是站着的,她的五官深邃,眼睛如铜铃一般,嘴唇饱满而朱红,美的别有一番风情,穿着不像是阑珊城的人,阑珊城人多穿锦,而这里的人身上更多的元素是纱,绣还有蜡染,而且一个个手上都挂着繁杂的臂饰。
而还有一个蒙面的人坐在凳子上,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半夜进我的院子,你们究竟要传书给什么人?”我质问道。
“这个你再过不久自然就会知道。”那女人说话拐弯抹角。
我现在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在与她说话的时候,暗自引了让人暂时昏厥的庭芳蛊去他们身上,没想到,蛊快近身的时候,一阵气流经过,震的小小的蛊虫灰飞烟灭,再一看,出手的人是那个坐着的蒙面人。
我心里没了底,这到底是是何方神圣,不愧是南诏人,竟这么容易就察觉了我的蛊。
“本来我是觉得,让你在这里多生活一段时日,会对我们的复兴大业有所帮助,但如今看来,你的内心似乎在改变,再这样下去,只会是弊端。”蒙面的人开口,声音阴柔婉转,却是个男声,这声音。。我怎么也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你们这些南诏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你该回家了,烟。”他说。
烟。。。又是烟。。。
突然,脑海里蹦出一个声音,我终于知道他的声音我是在哪里听过了,是我被尚沐枫袭击的那晚,那个似真似假的声音,。
“烟,你要撑住,哥哥这就帮你解毒。”
他拉下面纱,我目瞪口呆,不为别的,只为了那张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长在他的身上,比长在我自己身上更为惊艳,只是我的眼下有一颗红痣,而他没有。
但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