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蜕变

p; 宁皓轻轻点头，“像他这样默默无闻的底层士兵在国内多如牛毛，其实不管他再如何为帝国付出，也不会有人记得他！”

    “那你还对他说那样的话？”杨伟猛然醒悟，愤怒之下站前一步，用力一拳狠狠打向宁皓脸庞。

    宁皓轻描淡写抓住杨伟拳头往后一送，杨伟踉跄跌回座椅，脸上愤怒却是不曾减少半分，“你明明知道他们会死，却不提醒他们，还对他说了这样的话，四个军团的人啊！为什么不带上他们一起逃跑？”

    转头淡淡看着杨伟和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谢灵，宁皓平静道:“你了解他吗？虽然你们也算是军人，但你们其实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吧？也应该没有去做过那所谓的最底层的士兵吧？你觉得他们能逃去哪里，你知道逃走以后面对他们的又将是什么结果吗？而且恐怕他们一辈子都会生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杨伟怔然，被宁皓说的哑口无言，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谢灵拍拍他的肩膀，轻轻摇头。

    不知多了多久，无线电中再次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吴山市……遭……到不明生物侵略，请求支援，敌方太……过强大，本方支……撑不了多久！吴山市……遭到不……明生物侵略，请求……”

    呼叫不停重复，伴随而来的还有电台那面连绵不绝的炮火轰鸣，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仿佛无穷尽止，蚂蚁巨兽攻击力实在太过强大，不一会又转移到下一个地点。听着一个接一个城市传来呼救声，却始终不见帝国作出任何回应，直到呼叫支援从不久前他们才飞过的一座小镇上传来，杨伟终于忍无可忍，双手握拳，狠狠锤在机舱壁上，机舱壁都被锤出一个凹痕，力道可见一斑，他大声对着前方驾驶员吼道：“就近找个地方停靠，我要下去。”

    “可是陛下吩咐……”驾驶员有些筹措，不愿降落。

    “草泥马！我让你停就停知道吗，你耳朵聋了吗？没有听见电台中传来的声音吗？不知道现在正有着无数的帝国民众被残忍杀害吗？”暴怒之下的杨伟甚至有想要将驾驶员扔下直升机的想法。

    驾驶员双目有些发红，不知是气愤还是委屈。

    此时谢灵开口了，声音轻灵中带着不可置疑：“降落吧，后果我们会负责，宁皓你怎么看？”

    宁皓没有回头，只是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值得吗？”

    杨伟眼色一厉，似乎抓住了对方的把柄，粗狂的脸庞露出一分微嘲道：“哟，宁大长官不也是军人吗？刚才说的头头是道全是大道理，面不改色就能让四个军团的士兵成为帝国烈士，现在怎么轮到自己就退缩了？”

    宁皓一眨漂亮眼睛，轻笑道：“重申一下，我的所作所为仅仅只是为了周老而已，我对帝国本就不存在任何归属感。”

    呼！

    直升机终于降落，杨伟谢灵两人接连跳下机舱。

    杨伟远远对着宁皓竖起中指，“懦夫！”

    心中愤概不已的他潜意识中不愿去想不久前宁皓在科研院中为了他和谢灵两人能活下去舍生忘死的一幕。

    谢灵不像杨伟那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直视着宁皓眼睛，企图从中看出一些不同。

    “此时每过一分一秒都有无数鲜活的生命痛苦的死去，我不相信你真能如此冷血，什么都不管不顾？”

    宁皓没有丝毫下直升机的打算，眯着眼靠在座椅上，叹口气说道：“那只是因为你们都不了解我而已，难道我杀过的人少了吗？难道我会因为哪个人的好坏而去评判该不该杀吗？并没有！有时候我也不懂，似乎自己就只不过是个为了杀人而生机器。小谢，其实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去，你们要是死了我想我会难过的……”

    “那你为什么刚才要对那名士兵说出那样的话？”

    “那并不是我的想法，我只是说出他自己心中所想罢了……”

    得到这样的回答，谢灵眼神也逐渐冰冷下来，轻轻用手抚顺被强风吹得凌乱的发丝，转身挥手离去，“好吧。”

    笃笃笃……

    直升机再次缓缓升空，朝着与杨伟谢灵相反的方向飞走。

    宁皓侧过身，仿佛睡着了，脑海里不断浮现周老佝偻的身躯和苍老脸庞上的音容笑貌。一转眼，体型庞大不似人类更像是只大猩猩的杨伟又清晰印入脑中，看似凶狠的他，其实比常人还要老实憨厚。每当他和美丽坚毅，性格果断从不轻易女人作态的谢灵站在一起时，都让认觉得两人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极端，却偏偏给人默契十足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一道削廋的身影悄悄爬上宁皓心头。

    刘曦！那个温柔娴静戴着眼镜的女生，当时为什么要救下陌生的自己，悉心照顾呢？这就是所谓的人性本善？也不知她此时在做什么，是在埋头读书吗？或者又被那个古灵精怪的闺蜜拉着出去胡吃海喝？

    真头疼啊！

    某一刻，宁皓睁开眼睛，眼神清澈透亮，看似毫无变化，心灵却是历经一场蜕变，破茧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