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像是一阵春风,徐徐吹来,靠的近时,淡淡的清香传来。扬起的白色衣抉在风中飘扬作响,人群中为他让出一条路来。一袭白衣衬得挽起的头发更是乌黑发亮,像是一个青竹般挺拔的儒生翩翩走来,白玉似的手里执一把折扇山水。
“奴婢们给大人请安。”整齐的声音响起。
不知从哪飞来的一只金腰燕,啾啾的在低矮的茅屋上叫着,想要呼唤起其他的同伴。
凝神了好一会儿,萧瞳才回过神来。
眼神聚焦的那一袭白衣,只是觉得陌生,一种难言苦涩的心情慢慢地自心口溢出,像久未归家的游子心绪翻涌,像新人离去远赴天涯的点点辛酸,在这金黄的背影里,带上了一丝的微凉与落寞。
曾几何时,她是她兄长一般的存在,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帮助她,在她最低迷的时候鼓舞她,他会为她出着各种各样的主意。三年了,没想到再次重逢,竟会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
他是白影,天圣国当朝第一神医。
在漫天遍布的红霞里,在模模糊糊的光影下,白影终于慢慢地看清了眼前的女子。
长久未接受日晒的脸色惨白,消瘦不堪,芊芊细骨,发丝如墨,早就超过了一般女子的长度,要将她整个人像茧蛹一样包裹起来,唯有一双眸子,不带任何的杂质,可又像是一碧冰雪寒潭,闪出清冷的光辉。
这,是那个萧瞳吗?那个总是骄傲自负,神采飞扬,总是被人牢牢捧在手心的萧瞳吗?白影诧异。
他不可置信的出声,“瞳儿……吗?”
瞧着他那惊异的出声,萧瞳只觉得讽刺,自己现在的这幅模样,确实是让人难以置信。
萧瞳撇过头去,不再去看白影的面容。从之前便是,面向白影之时,她总是有一种污浊感,她是世俗的罪人,白影与她,也只是陌路人罢了。
萧瞳垂了眸,低着身子道,“奴婢萧瞳,见过白影大人。”
她把‘奴婢’两个字咬的极重,希望他可以明白,她早已不是三年前的萧瞳,她不会再次地认不清现实。
白影得脸色明显的一滞,在这万丈晨曦得衬托下,萧瞳是那样得娇小,他不由得内心一软,骄傲如她,现在竟自称为奴婢,从前记忆之中的她,可是像小鸟一样叫着自己“白哥哥”呢。
思及此,白影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好好地问问她这几年的光景是如何的度过,问她需不需要些什么他眉眼中是掩饰不住得心疼。
萧瞳不着痕迹得侧身避开,白影伸出的手僵僵得悬在了半空。
既然唤来了同伴,头顶上的那几只金腰燕盘旋的飞翔着,追逐着,还有两只口中啄着早春的粉嫩花朵,倒像是从画里出来的,几许墨点勾勒的,灵气十足。
其实,萧瞳又何尝不想伸手握住那只温暖的手呢?只是她知道如今,他们之间相差的不仅仅是身份,而是一颗再也回不到过去得心,三年的空白,任谁,也填补不了。
萧瞳得思绪一片混乱,只能定定得盯着自己的脚尖。
“白影,你是怎么回事?本王可是等了你好久。”
一道低沉浑厚得声音猝不及防的传来。
一瞬间,像是雨滴砸进荷塘,内心一圈圈的泛起波澜,自湖中心向外扩散,荡漾了整个早春。
萧瞳抬头仰望着。
那来人正骑着马,马上的人身着一袭黑袍,迎风而立,黑玉似的眼珠,目光深幽的像是一口深井,浓密的黑睫看起来如此的妖冶,剑眉,高挺的鼻梁。线条明显的脸庞让人移不开眼,此时他绾了长发,剩下凌乱的长发在晨风中飘扬,晨曦照耀之中他逆光而立,竟是比晨光还要流光四溢。
明明不算是太冷的晨风中,可萧瞳却止不住的发抖,在晨风中,纷纷扬扬的一头黑发飘扬开来,像要和马上的人相互照应,青丝缠绕。
是啊,她怎么可能不认得呢?那个曾经在她心里徘徊了千万次的声音,每个午夜梦回,每个噩梦惊醒,都是这个声音。
“别哭。”他说,轻轻地拂过她的面庞,像柳絮一样随风飞舞飘扬,轻盈的绕在她的心头,那样浅浅地沉醉在微醺的春风里。
那样的一个梦境,一次次的让她陷得更深,一次次的万劫不复。
这是她曾经璀璨盛开如春日里的一朵花一样的青春,可惜没等到春夏秋冬,就在豆蔻梢头岁月青葱中凋零,再也寻不回那般盛开的流年。
萧瞳瞧不见他的表情,恍惚间好像能看见那双逆着光的眸子,装着沧海桑田,装着寒冰万年,仿佛还倒影着昨日的她的身影在风雨中尽碎成片。
日光碎了一地,却也只是昨日。
“参见南王殿下。”众丫鬟小厮齐齐的行礼,整齐而又庄严。
只有萧瞳死死地僵在原地,双手紧紧地攥住衣角。
夜堇南不在意的摆了摆双手,黑玉似的幽深眸子流转着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一名女子的身上。
三千青丝往下,肌肤胜雪,面颊毫无血色的苍白是长期身体孱弱的证明,清秀的脸庞,一双冷冷的眼眸正在出神的发愣,紧紧地咬住发白的嘴唇,单薄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这是……萧瞳?明明知道是她,可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一遍。
夜堇南倒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究竟如何,他曾不止一次想象过她的模样,是古灵精怪的小玩意,还是飞扬跋扈的大脾气,只是没想到,会是这幅模样的萧瞳。
夜堇南皱眉,淡淡的移开了视线,半边脸隐在深深地阴影里。
瞧到了夜堇南,那名唤作小翠便冲上前去,两膝着地,额头都紧紧地贴着脏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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